2016年，书路第二记——声色起，红颜殁

                                                                                            ——致《中国乐妓秘史》

       遇至此书，纯属偶然；得存此书，幸甚之至。乐妓，这个在古代亦或是现代世俗眼里都算作是不入流的一类群体，所以甚少被人提及她们的轶事。幸好，有这样一本泛黄的小札越过时间就这样载着各色红颜的命运来到眼前，甚至入了我的心底。

       此书通篇读来毫不费力，以年代人物有序排列，一个人物一篇介绍，各色人物形象鲜明、跃然纸上。说实话，整本书的意义并不大，我只是拿来当做故事书在读。但是，意外的是直至结束后，我竟然有一种想写点什么的冲动。下面，且让我慢慢道来。  

       曾经，一部《东京艺妓录》唤醒了现代人久远的记忆，透过厚重的历史，在层层雾霭中找寻到了我们所遗忘的故事。看着她们的命运裹夹于各朝各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里，我们不禁叹然，红颜命的脆弱。追根溯源，历史上之所以有这样的群体出现，得归咎于女性社会地位的下降和群体弱势性的特征。从“母权时代”到“父权时代”的变迁，我们可以看出社会分工的明确，并且进一步肯定了男女两性在当时的生存价值和社会地位等方面的巨大差异。

       妓从何来？在当时社会的动荡中，一些宫廷中的乐妓或改换门庭、或涉足主流社会，成为私家乐妓或乐艺教导者。此外有很多贫民女子专习歌舞技艺，通过声色娱人而得以温饱苟活。还有一部分却是被定罪之人被迫沦为艺妓人。我记得，在电影《绣春刀》中，刘诗诗所扮演的就是这类角色。无论怎样，在历史的转轮中，乐妓发展的愈发独立。慢慢卸下宗教化的外衣，渐远于巫，以逐渐成熟的姿态游走于当代的社会之中。在男权集中的时代里，依附男人的世界，却又以一种潜移默化却异常顽强的力量影响着社会发展。

       后来，伴随着职业乐人的出现，使得乐妓发展日益成熟。严格的训练和专业的表演无疑促进了乐舞的进步。当然，在乐妓生涯中，色艺并齐二者的结合才能使乐妓们充分发挥娱人的功能，才能进一步博取在男权社会里的一隅之地。所以，妓的种类日渐丰富，如宫妓、官妓、营妓、市妓、私妓（家妓）等。另外，除了达官贵人热爱在家养妓外，文人骚客也热衷于狎妓。文人之所以愿同乐妓往来，除了浅表性的声色外，更有情感的沟通。并以诗词为媒介，传递唱和了很多感情。直至盛唐，文人狎妓是很普通的现象，并且唐朝之所以能成为诗歌盛世，文人与妓的交往功不可没。乐妓中，多有擅诗作词者，如官宦出身命运不济而至身陷囹圄的一类女子，其本身的文学修养就不在话下，配以乐妓的情趣经历和职业特点，其丰富的生活阅历较之良家妇女更让文人所之倾倒。值得一提的是词人柳永，他是描绘乐妓生活最为贴切的一位文人，他的词在当时被乐妓们广为传唱，并且在西夏之地也出现“凡有井水处既能唱柳词”的现象。所以，至柳永殁，都是乐妓们出资积葬他。可见，乐妓们虽然辗转于声色场合，却依然兼夹真情实意。

       乐妓作为历史上一种特殊的群体存在，承载着一部分文化创造与传承，然而，就是这样的特殊性能的佳人们却没能被历史所厚待，正传的史料上鲜为乐妓立传，我们只能从一些稗官野史的字里行间去寻觅历史长河中的蛛丝马迹。那些能在史文里留名的乐妓无疑是才艺色俱甚的。如曹魏时期善于教学、练导其他歌女的来莺儿；南齐善歌、才情甚高的名妓苏小小；还有盛唐时期的小豆记曲娘子张红红；还有许多因色艺、才情而受宠于君王荣升贵妃皇后的赵飞燕、戚夫人。但最终，她们也没能逃过宿命。即使有着惊世卓绝的才色，却依然没能敌过身份的限制，所以她们的命运总是交织着悲剧色彩，并且结局都是惊人的相似。

       就这样，伴着一个一个的小故事，我眼看着一朝朝、一代代的佳人们声色起，再看着她们红颜渐殁。不禁感叹她们如夏花般的姿态灿烂于历史舞台中。我想，有没有人知晓她们的名字，这都不重要了。毕竟，有些人，来过就是永恒。